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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005請家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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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家每五日到秦老夫人正院請安,是秦家歷代立下的規矩。不過天微明,秦箏就被宮嬤嬤給喚醒了,請安日早晨,需沐浴更衣。柳枝領著小丫鬟往裏頭扛水倒進木桶中,又將庫房裏頭存的幹花灑在了水上。

宮嬤嬤雙手輕輕揉搓著秦箏的兩只手臂,心疼得連連蹙眉,柔聲細語地勸:“姑娘,您這兩日鞭子已經完得差不多了,您不如休息幾日?您瞅瞅您昨兒練完,手都擡不起來,寫字還發抖。那玩意兒不是女人剛動的,您懂那麽一點點,就是了不起了。您可千萬別跟自個身子過不去啊。”

昨兒秦箏在鞭法程師傅的教導下練了兩個時辰,回屋子連吃飯都得丫鬟餵飯,手拿不住筷子,夾不動東西,可把宮嬤嬤給心疼壞了。

秦箏打著哈欠,淚水黏在睫毛上,抹去後,往水室裏去,邊走邊拒絕,“不要,我還沒玩夠,等玩夠再說。”

穿著薄紗進入水室,她輕輕將薄紗褪去,肚兜兒細帶被宮嬤嬤解開,她自個捂著前頭的肚兜,踏上水桶旁的階梯,走到最上頭,將腳尖點了點水溫,才緩緩走下去,坐在水桶裏頭。頭發披在水桶外頭,宮嬤嬤拿著水瓢替她清洗過後,才盤在了她的頭上。柔美的肌膚上水珠點點,輕盈地滑動著,順著圓潤的肩頭,落入水面,一圈細小漣漪,秦箏還未滿十二歲,看著雖好似花童一般,但若細看,便知她的前胸已然有點點不一般,那紅花蕊好似積蓄著養液,會在合適的時候綻放,更別提她日漸勻稱的身子骨,到了腰肢窩開始了抽條,曲線的美感已然有了苗頭。

等秦箏去了乏,身子上帶了些許花香,她才從水桶裏頭出來,擦拭過後,套上了肚兜和中衣,穿著木屐往外頭去。

一番打扮,才先去了長公主那。

秦箏剛進鳳鸞院正堂,卻見長公主端坐在上頭,秦篙垂頭不說話,拘束著站著,見秦箏進來了,在小丫鬟的提醒下行禮,露出發紅的雙眼,嘴巴扁著,滿臉都控訴著她的委屈。若是以往秦箏定然上去勸慰,可今日秦箏連施舍一眼都無,反而笑著向長公主請安:“給娘親請安。”

長公主見秦箏進來,心下懸著,想著若是秦箏還為秦篙打不平,她該如何哄她。見她竟然像是沒見到秦篙,也不多說,伸手牽著秦箏的手,讚不絕口地道:“箏兒今日的打扮才是年輕姑娘家應該穿的,這顏色極好。”長公主又向王嬤嬤說:“本宮記得庫房裏還有一些類似的,倒不如拿出來裁剪了衣裳給姑娘用上。”

王嬤嬤自是應了。

秦篙眼巴巴地瞅著秦箏,也未見她往長公主邊上替她討一身,心下厭惡得很,卻也眼饞到了極點,只能伏低做小,裝作懵懂無知狀,伸手悄悄兒扯了下秦箏的衣袖,小聲怯弱地問:“姐姐為何不理我?”

秦箏垂眸望向秦篙,露出笑,敷衍地安撫:“沒有不理你。你想要衣服麽?”

秦篙正要點頭,秦箏卻哎呀一聲,“我忘記了,妹妹上次跟姐姐說過,最為討厭穿亮色的了,那還是算了,別惹了妹妹不開心,越發喜歡抹眼淚了。”

秦篙三兩下被堵上了話,心下哪裏不知道秦箏這是在嫌棄她了,越發瞪大了疑狐的雙眼。秦箏怎麽變成這副德性?

長公主實在不想看到秦篙便讓她退下。

秦箏見秦篙走了,才坐下問長公主,“我剛進來,就看她那委屈勁兒,又怎麽了?”後頭語氣多了些許不耐煩。

長公主聽秦箏的話音,本想溫和點說話,如今卻直白地倒了出來,“還能為啥?眼紅唄。她見你有個武師傅,就想蹭我面前也跟著去學。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師傅,哪能讓那種心術不正的人學,那不是禍害人麽?我回絕了,她正不高興呢。”

“娘親是嫡母,用規矩說話就是了。”

長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碗,哼了一聲說:“你如今倒是學會站著說話不腰疼,她那性子,別看軟綿綿的,好拿捏,就跟蛇一般,藏著毒,伺機而動。”

秦箏笑著點頭,長公主卻以為她不信,只放下話來說走著瞧。

之後長公主又舊話重提敲打了秦箏一番,“我前兒愁你性子弱,怕你被秦篙拿捏,如今卻又愁你性子強,把自個給虧了。說句不怕你惱的話,你與我終究是不同的。”長公主溫言細語,掰碎了柔細了說:“你只是擁有皇家一半的血脈,並不是真正的皇家人,別看你母親我如今長公主身份,可沒有皇帝的寵信,只是裝作很有權威,嚇嚇不懂內情的旁人,對於皇室中和皇帝心腹來說,完全不夠看,你還是收斂點好。你呀,在府上還有我護著你,出門給我收斂點。”長公主正訓著秦箏,秦箏卻不在意,只纏著長公主撒嬌,半句話都沒聽進去的樣兒,讓長公主恨得拿指甲尖戳她的額頭,令秦箏哎呦餵地撒嬌著。

兩人正鬧騰,秦老夫人身邊的墜兒過來了,傳話說是秦老夫人請長公主先過去一趟。長公主站起來就要過去,秦箏卻跟著起身。

長公主攔住秦箏:“你去湊什麽熱鬧?”

“請安的時辰也快到了,再說了,這麽久沒見祖母,我想她了,她定然想我了。”長公主無可奈何地瞅著秦箏,只能讓她跟著。

秦老夫人若是真想見她能不喚她跟著過去?只怕秦老夫人心在心還堵得慌呢,最近這幾日連門都不敢出去了。

兩人走到立德院正堂前的甬道,卻見正堂小軒窗透出了一抹鵝黃,長公主冷冷地勾起了唇,領著她們進來的墜兒想賣個好,輕聲說:“庶姑娘剛楚楚可憐地在院門前徘徊著,正巧被嬤嬤瞅見,領了她進去,已經在裏頭說了一會話了。”

“多謝墜兒。”秦箏道謝,墜兒行了禮,撩起簾子,讓她們進去。

果然,秦篙那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般,快速地脧了長公主一眼,低頭退到了秦老夫人身後,好似被長公主給虐待了似的,氣得長公主差點跳起來。

長公主還未開口,秦老夫人就先發制人,“你這個毒婦!連一個庶出的姑娘你都容不了!你簡直是無德無能!你就這麽小家子氣?連讓不是自個肚皮出的姑娘學個技藝都要攔著。我可把話給你放這了,即使庶出的姑娘,那也是我秦家的種,你有什麽資格敢這麽對我秦家人?”

長公主怒目而視,道:“我一進來,婆母就指著我罵,倒是不知如何惹了婆母,婆母若是覺得我皇家之人丟了你們秦家的臉,我自請下堂就是了。”

“你明知我們秦家不會同意,還敢如此威脅,真是翻了天了,全京城底下,哪個媳婦像你一樣?”

“全京城是長公主身份的也不是遍地都有。”

秦老夫人氣得脖子都粗了一圈,秦篙此時卻上前一步,焦急地柔聲認錯,“祖母,母親,你們別爭了,都是我不好,我不該眼皮子淺,都是我的錯,你們不要為了我傷了和氣。”她拿著帕子抹著雙眸的淚水,抽了抽鼻子,一臉無辜和委屈卻又不能不吞下弱小的樣兒,把長公主氣得差點出手打人。

明明是她挑起的事,到頭來還在裝無辜。

啪嗒一聲,緊接著就是秦篙的尖叫聲,只見她雙手捂著右臉頰,痛呼著,剛才擠出來的淚水,倒有了幾分真。

秦老夫人與長公主往秦箏那一瞅,只見秦箏手裏卷著一條皮鞭,正往裏頭收,秦老夫人一見,怒斥道:“你真是好大的膽子,上次惹的麻煩還不夠,這次竟然下狠手害庶妹了,真是反了天了!”

秦箏冷淡地上前一步,目光寒氣逼人,瞅著秦老夫人,跟一冷箭般嗖嗖往她心窩裏頭去,她一字一頓地警告老夫人:“老夫人,慎言!這天是哪裏的天,你活了這麽多年,不會不知道吧?!別連累了秦家人!”

說完她不理會秦老夫人張口閉口想要爭辯,直接一步兩步地走向秦篙,秦篙眼眸中射出了毒意,卻低垂下了頭,遮掩住,啜泣地哀求著:“姐姐,我不敢了,您別打我了。”

“秦篙!別裝了,你可不是這副模樣,小白兔不適合你。”

秦篙有氣無力地退了一步,裝作聽不懂,“姐姐說的什麽,我聽不懂。”

“聽不懂?那你剛才在立德院門口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誰看?”

“我沒有,是祖母她......”

“閉嘴!”秦箏冷斥道,“你簡直就是不孝之人,害群之馬!就為了件小事驚動老夫人,使得母親與老夫人之間不和,引得老夫人生氣壞了身子,自個坐收漁翁之利,此為不孝之一;背後嚼舌根,搬弄是非,此為不孝之二;只知攀比,不懂安分守己,思己過錯,苛求他人,此為不孝之三。不孝之女,禍家之根,老夫人,俗話說,長姐如母,我鬥膽替我母親出手,不行麽?難道她不需要教訓麽?難道老夫人想看著秦家因此人敗落麽?”一通話下來,秦箏將秦篙的皮都扯下來了,連帶著秦老夫人也被下了臉面,就差指著她罵有眼無珠昏庸不識人事了。

秦老夫人被逼問得瞠目結舌,又見秦篙面紅耳赤,卻露出了毫不掩飾地恨意。

秦箏伸手要拍秦篙,秦篙想躲,卻被秦箏按住了,“對了,乖,這才是你的本性,就是這樣恨意滿滿的眼神,多好看?何必藏起來,這樣才乖。”秦篙伸手拍掉秦箏的手,咬牙切齒地喊著:“秦箏!你等著!”

秦老夫人惱怒地喊:“來人,把秦箏帶下去,家法伺候!”

長公主騰地站起來,“老夫人!秦篙挑撥離間,才是整件事的主謀。你卻偏心庇護,既然秦家容不下本宮和箏兒,我自會帶箏兒回宮住,也好好跟皇上說說秦家到底是怎樣的人家!我想,這侮辱皇室中人的罪名,你秦家擔不起吧?”

秦老夫人頹然失去了氣勢,沈聲道:“把秦篙也帶下去,兩人都跪祠堂去。”

媽媽們上來要架著她們走,秦箏掙脫開,冷聲道:“我自己走!”

長公主望著秦箏直挺挺地背部,大步往前,跟了幾步,冷橫了秦老夫人一眼,快步往鳳鸞院去。

李嬤嬤在一旁看了許久,此時上前說:“老夫人,長公主看架勢怕是要進宮了。”

秦老夫人面上鐵青,嘆了一口氣,低聲問:“老爺子和孫兒什麽時候回來?”

“快了,說是今日就到了。”

此時,墜兒小跑著進來,欣喜地回稟:“老夫人,老太爺和小少爺回來了!”

秦老夫人與李嬤嬤對視後,露出了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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